2011年1月18日 星期二

第三課

  有關資料已上載,請同學細閱。星期四我們來談談關於吃的創作。另提提大家,記得交問卷呀!

《苦瓜》黃偉文



共你乾杯再舉箸,突然間相看莞爾
盤中透著那味兒,大概今生有些事
是提早都不可以,明白其妙處

就像你當日痛心她回絕一番美意,怎發現你從情劫亦能學懂開解與寬恕
也像我很糾結的公事,此際回頭看,原來並沒有事

真想不到當初我們也討厭吃苦瓜,今天竟吃得出那睿智愈來愈記掛
開始時捱一些苦,栽種絕處的花,幸得艱辛的引路,甜蜜不致太寡
青春的快餐只要求快不理哪一家,哪有玩味的空檔來欣賞細致淡雅
到大悟大徹將虎咽的昇華,等消化學沏茶,至共你覺得苦也不太差

下半生竟再開學,入迷的終於醒覺
移走最後的死角,用痛苦烘托歡樂
讓餘甘彰顯險惡,如藝壇杰作

就像我一直聽香夭從未沾濕眼角,仔細地看神壇里木紋什麼精巧也不覺
卻在某蕭瑟晚秋深夜,忽爾明了了,而黃葉便碎落

真想不到當初我們也討厭吃苦瓜,今天竟吃得出那睿智愈來愈記掛
開始時捱一些苦,栽種絕處的花,幸得艱辛的引路,甜蜜不致太寡
青春的快餐只要求快不理哪一家,哪有玩味的空檔來欣賞細致淡雅
到大悟大徹將虎咽的昇華,等消化學沏茶,至共你覺得苦也不太差

做人沒有苦澀可以嗎

真想不到當初我們也討厭吃苦瓜,當睇清世間所有定理又何用再怕
珍惜淡定的心境,苦過後更加清,萬般過去亦無味但有領會留下
今天先記得聽過人說這叫半生瓜,那意味著它的美年輕不會洞察嗎
到大悟大徹將一切都昇華,這一秒坐擁晚霞
我共你覺得苦也不太差

《白玉苦瓜》余光中

似醒非醒,緩緩的柔光裡
似悠悠醒自千年的大寐
一隻瓜從從容容在成熟
一隻苦瓜,不在是澀苦
日磨月磋琢出身孕的清瑩
看莖鬚繚繞,葉掌撫抱
那一年的豐收像一口要吸盡
古中國餵了又餵的的乳漿
完美的園膩啊酣然而飽
那觸覺,不斷向外膨脹
充實每一粒酪白的葡萄
直到瓜尖,仍翹著當日的新鮮

茫茫九州只縮成一張輿圖
小時候不知道將它疊起
一任攤開那無窮無盡
碩大似記憶母親,她的胸脯
你便向那片肥沃匐匍
用蒂用根所她的恩液
苦心的悲慈苦苦哺出
不幸呢還是大幸這嬰孩
鍾整個大陸的愛在一隻苦瓜
皮靴採過,馬蹄踏過
重噸戰車的履帶踩過
一絲傷痕也不曾留下

只留下隔玻璃這奇蹟難信
猶帶著后土依依的祝福
在時光以外奇異的光中
熟著,一個自足的宇宙
飽滿而不虞腐爛,一隻仙果
不產在仙山,產在人間
久朽了,你的前身,唉,久朽
為你換胎那手,那巧腕
千眄萬睞巧將你引渡
對笑靈魂在白玉裡流轉
一首歌,詠生命曾經是瓜而苦
被引恆引渡,成果而甘

《荔枝債》李碧華

  木門敞開了。
  鄭敏先見到一張美麗的臉。三十多歲,膚色細白,嘴唇丰厚,微微地嘟隆起,很性感。好似在電影中見過的桃井熏,珠圓玉潤,她第一次發覺,日本女人,原來胖的也好看。
  女人忽地一怔。
  她狐疑地問:
  “阿蠻?”
  鄭敏一笑。一定是認錯人。
  “我剛打過電話來。”
  “唉。”女人定過神來。又不甘心:“有人這樣叫過你嗎?”
  “沒有呀。”她把行李箱子拎進去:“我叫鄭敏。”
  環視一下,是左右兩進的木房子。右邊是主人的居停,中間是個小小的庭院,同樣分兩層。地下的一層,大概是她的房間了。
  “請過來。”女人引著路。
  鄭敏在京都驛站下了車,買了本觀光及宿泊介紹的小冊了,頑皮地想:
  “翻到哪頁就住到哪家。”
  先決定住在民宿。東山區,在六波羅蜜寺附近。她撥通了電話:
  “摩斯摩斯——”
  一談之下,原來對方懂一點漢語。議好价錢,四千日元一個晚上,比住酒店便宜三分之一。鄭敏覺得非常滿意。
  房間小小的,四疊半,也夠用。女人送來一壺開水。碟子上還体貼地有個茗茶茶包,和一塊米餅。鄭敏馬上對她具了好感。
  宮本麗子說的漢語其實并不流利,像荒疏已久,記不起來。又像兩种文法絞在一處,一時之間費神分辯,所以說時慢慢的,有點怯,是日本女人慣常的那种謙抑嬌俏,生怕自己做得不好,未語先笑。
  鄭敏人比較爽直,干不來這套,只旁觀欣賞。她在大學讀比較文學,也修了兩年日文,畢業后不想找工作,申請了一個獎學金,挑了到京都大學研究院讀中國文學,為期兩年。
  六月初,先來面見系主任藤原信三。九月正式開學。
  此行是部署。包括在百万遍附近找個落腳的地方。京大里的中國文學,有兩個香港人,一個上海人,代她物色。暫時便住在民宿,就是無意中指點到的這家。
  “噢,百万遍,”宮本麗子道:“坐巴士,就直到了。”
  她又關心地問:
  “在哪里坐?知道嗎?走出東大路通。“
  遇上大量的句子,她還得說日語:
  “在百多年前,那處有大瘟疫,知恩寺的和尚們日夜誦經祈福,有百万遍呢。直到人們都好了,瘟疫跑了。”
  “謝謝。”鄭敏道:“你說日語我可以听懂。”
  “不!”她只親切地說:“中國話,很久沒說。想多說。”
  鄭敏先到附近一帶巡視。是頗為古舊的一區,店子賣藤具、神器、木祭品、茶葉、念珠、京果子,有間書報雜志商店。六波羅蜜寺,是京都八百廟中一間,這里大街小巷五步十步之遙,已有一座廟。
  和尚敲著晚鐘。鄭敏也餓了,便在市場旁邊吃過心愛的蕎麥面和壽司。
  已是初夏,但晚上仍有絲絲涼意。
  麗子在浴室,放好一大缸的熱水,讓客人先用。
  鄭敏跳進那個小游泳池般的浴缸洗好了,便信手把塞子撥去,熱水咕嘟地流去。半天也沒放盡——鄭敏突然省悟:她坏事了。
  按日本人的習慣,那缸熱水不是洗澡用,而是讓人在水龍頭下洗好澡,沖干淨了,再坐下去浸泡用的。一家大小都用它。客人先享,卻也不能這樣胡來。她尷尬地望著一缸溜走中的熱水。
  惟有到右進去道個歉。
  “麗子——”
  她叩門。
  麗子沒應,她正忙著。鄭敏自半敞的門看見她,吃著一罐糖水荔枝。那是國產。荔枝剝殼,泡在糖水中,太甜太膩,她不喜歡吃。
  但麗子,她可吃得美滋滋的,丰厚性感的口唇張開,荔枝淌著甜汁,被啜弄著。已干掉大半,原來桌上已另有兩個空罐子,不知如何,鄭敏就覺得她像吸血僵尸見到一條蹦跳著的粗大的血管一樣饞。
  麗子整個人醉得白里透紅。
  看上去也就是顆荔枝了。
  她抬頭見到鄭敏,有點慌張失態,連忙停住,不好意思:“你吃嗎?”
  鄭敏搖頭:
  “新鮮的才好吃。”
  忽想起有唐詩曰:“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在中國,它喚作‘妃子笑’呢。”
  “我知道。”麗子胸有成竹地:“皇上命驛馬專程自四川運到長安嘛。為討她歡心,要整棵樹砍下來,不能把果子摘下,因為荔枝一离樹,紅色的殼便容易變黑,失去鮮艷的吸引力。”
  鄭敏才知這典故。便道:
  “咦,多像女人的命運。”
  麗子默然,低下頭。
  夜幕輕盈垂落,鄭敏鑽進舖在席子上香香軟軟的被窩。不知是否錯覺,總是听見一陣一陣的歌聲,如怨如慕。也分不清是中國曲子,抑或日本小調。
  第二天麗子端上米粥,有几碟小菜和燒魚。鄭敏先夾一塊小梅。
  “你下回來,可以幫我帶些新鮮的荔枝嗎?”
  “好吧,你真饞呢。”
  “這里買不到。罐頭极貴,也不多。”麗子說:“物离鄉貴,人离鄉賤。”
  鄭敏發覺宮本麗子身邊沒有男人。
  她也沒問。
  夜晚那幽怨的歌聲,或者是她所哼。
  麗子很喜歡找她聊天。一個寂寞的女主人。她掀著她的中文書本,努力地看,很多字看不懂。鄭敏問:
  “你的中國話哪儿學來的?”
  “在中國。但久了,都忘了。”
  “你到過中國?哪里?北京?上海?”
  “長安。”
  鄭敏糾正她:
  “你是說西安吧?”
  “長安。”她固執地。
  算了,日本人眼中的長安抑或西安,都一樣,只有中國人把地名換來換去,例如北京抑或北平。
  麗子中日語夾雜說:
  “京都太像長安了。都棋盤似的分區,中間一條大道,也叫朱雀門大街,同長安一樣,遣唐使都學上了。京都可是縮小的長安。——不過,到底也不一樣。”
  末了她有點黯然。
  “我沒到過西安,不,長安。”鄭敏告訴她:“以后去吧,那儿有兵馬俑、半坡村,還有華清池。我看到圖片,池子像足球場大呢,我不想念楊貴妃光天化日下洗澡。”
  “皇上賜浴華清池內浴池。”她忙解釋:“他們傳言不負責任!”
  鄭敏奇怪她那么好管閒事。
  六月十四日那天,宮本麗子神秘的邀約她:
  “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
  她上了粉紅色的臉粉,仔細化好妝。松松的挽個髻,穿著素淡日式寬袍,無鈕,只打個結。看上去怪怪的,鄭敏想,怎么一個人只一張臉有顏色,遺容一樣。她問:
  “是——參加些什么聚會吧?”
  一路上,有點忐忑,又有點好奇,隨她左右,麗子气定神閒的走著,很肅穆的樣子。
  計程車停在斜路下。
  有個木牌子:“御賜泉涌寺。”
  又是一座廟!
  不上呢。循此斜路上去,都是什么即成院、法音院、戒光寺、悲田院、善光寺……。樹影蔽日,不時撒落一些紅色的小果子,有灰紫鴿來啄食。
  不久來至目的地。
  麗子一言不發,徑到一間小小的觀音堂。原來她今日來拜神。
  鄭敏一進去,見觀音像,頗為惊詫。
  這是一座楊貴妃觀音!
  楊貴妃什么時候成為日本人參禪的觀音?
  細看那佛像,是個美女,垂目微笑,頭戴雕塑透明的寶冠,手持极樂之花,端然安坐,雍容華貴。
  因為它栩栩如生,鄭敏看得呆住。
  “你,以前見過她嗎?”
  “沒有。”
  “她是楊貴妃。”麗子提醒。
  “這有說明。是貴妃在馬嵬坡被縊死,唐玄宗為紀念愛妃,以香的白檀木雕塑坐像,由高僧湛海從中國請來泉涌寺供奉。”
  鄭敏撇撇嘴:
  “身為皇帝,把儿媳婦据為妻,末了連保護一個弱女子也做不到,再長情又如何?無補于事!”
  麗子竟听得泫然:
  “只恨安祿山作亂,六軍不發無奈何啊。”
  “歷史是這樣說的,但我總覺得楊貴妃笨,這樣窩囊的男人怎值得為他而死?”
  “她沒死!”
  麗子望著那觀音像:
  “她在馬嵬坡下的佛堂被內侍縊至气絕,但未斃命。玄宗与六軍走后,复蘇,隨從及宮女隱瞞了,讓她偷偷上了遣唐使的船,自日本山口縣登岸……”
  真是匪夷所思。
  鄭敏目瞪口呆,麗子低回:
  “走吧。說了,你也不明白。”
  “怎么會?”
  “——所以,這是傳說。”
  在以后的十天內,麗子的話顯然少了。她只淡淡跟鄭敏道:
  “人家的感情,我們不必多話。”
  鄭敏只覺麗子遠著她了。
  到回港時,結了帳,在木門外道別:
  “要我幫你買新鮮的荔枝嗎?”
  她道:“隨緣吧。”
  鄭敏有句話在口邊,吞下去。終又按捺不住:
  “——你是誰?”
  她眯縫著一雙媚眼,微笑:
  “宮本麗子。”
  九月。
  新學期開始了。
  藤原信三先生是有名的漢學家,他出版過十多本書,主要是唐詩、宋詞、金瓶梅和新舊唐書的論文。他還打算退休后,把水滸傳譯成日文。他懂呢,強調,是一百二十回那版本。
  今年開的課程,也包括了白樂天的研究。藤原先生是白居易的詩迷。
  他精研《長恨歌》
  因為日本人鍥而不舍的精神,在鄭敏及其他十三位同學的面前,展現了一個中國愛情故事的謎底:
  “天旋地轉回龍馭,
  到此躊躇不能去。
  馬嵬坡下泥土中,
  不見玉顏空死處!“
  ——他在馬嵬坡下,只見紫褥,不見尸体,而香囊仍在。
  “上窮碧落下黃泉,
  兩處茫茫皆不見。
  ——天堂和地府都找不著,她當然仍在人間。
  “忽聞海上有仙山,
  山在虛無縹緲間。“
  ——海上仙山是蓬萊,蓬萊即東瀛,她來了日本。
  ……
  藤原先生還道:
  “位于山口縣,向津縣半島的久津,有一座‘楊貴妃之墓’的五輪塔。“
  鄭敏當日下課后,即乘車到東山區去。
  如果楊貴妃沒死在中國,她便生生世世,都漂泊在异鄉嗎?
  重回這民宿,重見這木門。
  木門敞開了。
  那不是宮本麗子。她搬走了。房子賣給一位丸風先生,同樣作宿泊的經營。但她搬走了。——不知她落腳何處?
  人海茫茫。
  也許只是巧合。
  也許她神經過敏——她應該改名,喚鄭過敏。
  三個月后的某一天。
  黃昏,天開始下著初雪,以為是雨,但細碎有聲。原來又近耶誕。
  鄭敏在河原町附近的新京极買冬衣。回程車子走四條通,過祗園。她見到她!
  宮本麗子丰腴的身子裹在一件茸茸的毛裘中,雪容花貌參差是,一如复蘇的牡丹。
  她挽著一個男人,嬌嬌地說著話,仰面睨著他,待說我不依……。
  那男人,并不年輕,看來五十歲多了吧,鬢發有點花白,笑眯眯的,非常從容。
  兩人走過,比翼鳥連理枝,委婉承歡,全無歷史包袱。什么叫“三千寵愛在一身”呢?大概是這樣子。在興旺繁盛的祗園。
  鄭敏想,那男人的魅力,必然因為他的權勢、金錢、江山,添他气度。要是一切都沒有了,也不過是年逾半百,低首下心,護花無力的糟老頭子而已。——就如“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
  千年后的楊玉環,如何与李隆基遇上了?天長地久有時盡,她還要他?
  難怪她搬走,跟定他。
  但她仍在京都徜徉。即使回不到故國,再沒任何一個地方比京都更像魂牽夢縈的長安了。——連中國的西安也不像長安。
  若是一雙鬧市的男女,即使愛情命運多么曲折迂回,相信不會致命,沒有六軍大喊,催逼落難的皇上絞殺貴妃方肯听令。
  作為局外人,旁觀者,人家的感情,我們不必多話。
  不管她是誰。
  但我是誰?鄭敏通宵失眠。
  ——她在唐史上找到一個似曾听過的名字。
  “謝阿蠻,四品女官,宮中舞姬,与貴妃合,交情莫逆。曾贈以金粟裝臂環。……”

【完】

《吃西瓜的六種方法》羅青

第五種 西瓜的血統

沒人會誤會西瓜是隕石
西瓜星星,是完全不相干的
然我們卻不能否認地球是,星的一種
故而也就難以否認,西瓜具有
星星的血統

因為,西瓜和地球不止是有
父母子女的關係,而且還有
兄弟妹的感情--那感情
就好像月亮跟太陽太陽跟我們我們跟月亮的
一,樣

第四種 西瓜的籍貫

我們住在地球外面,顯然
顯然,他們住在西瓜裡面
我們東奔西走,死皮賴臉的
想住在外面,把光明消化成黑暗
包裹我們,包裹冰冷而渴求溫暖的我們

他們禪坐不動,專心一意的
在裡面,把黑暗塑成具體而冷靜的熱情
不斷求自我充實,自我發展
而我們終究免不了,要被趕入地球裡面
而他們遲早也會,衝刺到西瓜外面

第三種 西瓜的哲學

西瓜的哲學史
比地球短,比我們長
非禮勿視勿聽勿言,勿為--
而治的西瓜與西瓜
老死不相往來

不羨慕卵石,不輕視雞蛋
非胎生非卵生的西瓜
亦能明白死裡求生的道理
所以,西瓜不怕侵略,更不懼
死亡

第二種 西瓜的版圖

如果我們敲破了一個西瓜
那純粹是為了,嫉妒
敲破西瓜就等於敲碎一個圓圓的夜
就等於敲落了所有的,星,星
敲爛了一個完整的宇宙

而其結果,卻總使我們更加
嫉妒,因為這樣一來
隕石和瓜子的關係,瓜子和宇宙的交情
又將會更清楚,更尖銳的重新撞入我們的,
版圖

第一種 吃了再說

2011年1月11日 星期二

尋寶遊戲(問卷)

  特設問卷,尋你內心的寶藏。大家請自行下載並完成,第三課堂上繳交,記得寫上名字,班長代收齊。我會仔細看的。

1. 為甚麼寫?

2. 遇到甚麼困難?

3. 你的閱讀狀況怎樣?

4. 甚麼時間寫?

5. 在哪裏寫?

6. 靜或有些聲音?

7. 甚麼令你開始想寫作?

8. 有甚麼寫時習慣?

9. 喜歡哪些作家?

10. 最近獲甚麼啟發?

11. 有甚麼Guilty Pleasure?蘇:看八卦雜誌。

12. 甚麼令您興奮(turn on)?

13. 甚麼令您消沉(turn off)?

14. 喜歡甚麼聲音?

15. 討厭甚麼聲音?

16. 想嘗試做甚麼職業?

17. 不想做甚麼職業?

18, 如果天堂存在,您到達Pearly Gate,想聽到上帝對您說甚麼?

19. 你是誰?

20. 你的世界從何而來?

2011年1月10日 星期一

留言

  剛上載的是第一課讀過的文章和詩歌,同學可再細味一下。舒婷的詩是有點直白,然而意象的運用仍是成熟的,同學可從中學習如何透過實物來投射抽象的感情;鄭愁予營造一種霸道又自私的大男人形象,但不形響其魅力,談到創作,適時放下道德感是有必要的。

  如我堂上所說,我認為張愛玲的散文寫得比小說出色,她對自身傷口的依戀和發掘,在人生層面而言雖是個悲劇,在寫作的世界裡卻是最大的瑰寶。我並不特別喜愛張愛玲,她太慘戚也太嘮叨--這純是個人口味問題,但客觀評價她的文字,確是民國以來最奇的一人。寫得好也許不難,寫得奇,就必要加上性格和命運的元素在裡頭,能夠造就她的,就唯有那個荒亂的時代。

  以上是一些我對這幾位作家的感言,既不是標準,也非主流;寄望同學也多思考,有感興的話不妨在作品下留個言,交流一下。並不記名,也不計分,暢所欲言,也是一種無形的學習。

P.S. 關於遞交作品、及下一節課的詳情,明夜公佈,請同學緊貼,並互通消息!

《天才夢》張愛玲

  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目為天才,除了發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目標。然而當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我發現我除了天才的夢之外一無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點。世人原諒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們不會原諒我。

  加上一點美國式的宣傳,也許我會被譽為神童。我三歲時能背誦唐詩。我還記得搖搖擺擺地立在一個滿清遺老的籐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眼看著他的淚珠滾下來,七歲時我寫了第一部小說,一個家庭的悲劇。遇到筆劃複雜的字,我常常跑去問廚子怎樣寫。第一部小說是關於一個失戀自殺的女郎。我母親批評說:如果她要自殺,她決不會從上海乘火車到西湖去自溺。可是我因為西湖詩意的背景,終於固執地保留了這一點。

  我僅有的課外讀物是《西遊記》與少量的童話,但我的思想並不為它們所束縛。八歲那年,我嘗試過一篇類似烏托邦的小說,題名快樂村。快樂村人是一好戰的高原民族,因克服苗人有功,蒙中國皇帝特許,免征賦稅,並予自治權。所以快樂村是一個與外界隔絕的大家庭,自耕自織,保存著部落時代的活潑文化。 我特地將半打練習薄縫在一起,預期一本洋洋大作,然而不久我就對這偉大的題材失去了興趣。現在我仍舊保存著我所繪的插圖多幀,介紹這種理想社會的服務,建築,室內裝修,包括圖書館,“演武廳”,巧克力店,屋頂花園。公共餐室是荷花池裏一座涼亭。我不記得那裏有沒有電影院與社會主義——雖然缺少這兩樣文明產物,他們似乎也過得很好。

  九歲時,我躊躇著不知道應當選擇音樂或美術作我終身的事業。看了一張描寫窮困的畫家的影片後,我哭了一場,決定做一個鋼琴家,在富麗堂皇的音樂廳裏演奏。

  對於色彩,音符,字眼,我極為敏感。當我彈奏鋼琴時,我想像那八個音符有不同的個性,穿戴了鮮豔的衣服攜手舞蹈。我學寫文章,愛用色彩濃厚,音韻鏗鏘的字眼,如“珠灰”,“黃昏”,“婉妙”,“splendor”,“melancholy”,因此常犯了堆砌的毛病。直到現在,我仍然愛看《聊齋志異》與俗氣的巴黎時裝報告,便是為了這種有吸引力的字眼。

  在學校裏我得到自由發展。我的自信心日益增強,直到我十六歲時,我母親從法國回來,將她睽違多年的女兒研究了一下。

  “我懊悔從前小心看護你的傷寒症,”她告訴我,“我寧願看著你死,不願看你活著使你自己處處受痛苦。”

  我發現我不會削蘋果,經過艱苦的努力我才學會補襪子。我怕上理髮店,怕見客,怕給裁縫試衣裳。許多人嘗試過教我織絨線,可是沒有一個成功。在一間房裏住了兩年,問我電鈴在那兒我還茫然。我天天乘黃包車上醫院去打針,接連三個月,仍然不認識那條路。總而言之,在現實的社會裏,我等於一個廢物。

  我母親給我兩年的時間學習適應環境。她教我煮飯;用肥皂粉洗衣;練習行路的姿勢;看人的眼色;點燈後記得拉上窗簾;照鏡子研究面部神態;如果沒有幽默天才,千萬別說笑話。

  在待人接物的常識方面,我顯露驚人的愚笨。我的兩年計畫是一個失敗的試驗。除了使我的思想失去均衡外,我母親的沉痛警告沒有給我任何的影響。

  生活的藝術,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領略。我懂得怎麼看《七月巧雲》,聽蘇格蘭兵吹bagpipe,享受微風中的籐椅,吃鹽水花生,欣賞雨夜的霓虹燈,從雙層公共汽車上伸出手摘樹巔的綠葉。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這種咬齧性的小煩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

《情婦》鄭愁予

在一青石的小城,住著我的情婦
而我什麽也不留給她
只有一畦金線菊,和一個高高的窗口
或許,透一點長空的寂寥進來
或許……
而金線菊是善等待的
我想,寂寥與等待,對婦人是好的

所以,我去,總穿一襲藍衫子
我要她感覺,那是季節,或
候鳥的來臨
因我不是常常回家的那種人

《致橡樹》舒婷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攀援的淩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陰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長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
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
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裡。
每一陣風吹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
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像沉重的歎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用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裡
愛,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2011年1月5日 星期三

課前感言

  關於課堂的資料、任何更改修正、告示,或是一些個人感想、同學佳作等等,也會貼在這裡。初次為寫作班的同學設立博客,希望大家多來看看,晚上看,假日也看;有事看,無事也看。時常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以下是 F&Q。

課程目的?
很簡單,欣賞、學習、創作。至於如何欣賞、如何學習、如何創作,將一一探討。

上課模式?
導讀作品,介紹作者及文學流派,分享或小遊戲,適時播放音樂或電影片段,刺激大家的腦後額葉、顳葉、枕葉。

要準備些什麼?
我一般會在星期六日在博客上載下一課所需要的作品資料,請同學下載、列印並細讀。想想好在何處,同類題材,自己又會怎樣寫。多閱讀。

要做功課嗎?
不要用「功課」這詞語,太有壓迫感,我們用「作品」,雖然性質一樣。這課程需要大家交上四篇作品,即每兩課須交一篇作品。提示:不要累積,不要妄想,我是過來人,很痛苦的,也很難寫得好。信我,積勞成疾,並不是創作的原意。

稿怎投?
《字花》,新詩、散文、小說、文學評論等一律接受,雖然門檻不低,仍鼓勵同學嘗試,重點是有稿費,詳情可參考 http://www.fleurdeslettres.com/。另有各類文學比賽可參加,如青年文學獎就是不錯的試金石,可參考 http://www.ylaa.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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