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推銷員〉收錄於《放風》黃仁逵

　　贊先生把公文箱打開擱在茶客面前，恭恭敬敬地說：「先生，請看看有沒有合用的？打火機自來水筆鎖匙扣領帶夾全都是時興式樣。價錢特廉。」茶客抬頭看他一眼，沒好氣地揮了揮手，贊先生仍恭恭敬敬地陪著笑臉：「沒關係沒關係，下次再挑。」合起公文箱姍姍地繞到另一枱去了。這個下午，男人們都心神恍惚地留意著賽馬消息，贊先生在區裏繞了半天，只賣出了兩隻塑膠打火機，賺的錢還不夠喝一杯奶茶。他替自己換一隻鍍金領帶夾，跟伙計要了一杯清茶，打算歇一歇再走。他常對茶客們說換一隻領帶夾就能轉運，可惜賭徒們都不信這一套。而且——區內也沒多少個結領帶的男人。茶還未喝完，領帶夾的魔力來了，鄰桌一個女客湊過上半身：「這位先生，我看著你向每個茶客推銷日用品，為甚麼就是不問我要不要買呢？」贊先生流露著少見的不耐煩：「你——一個女子也用筆嗎？」女客掬出記者證：「要是跟你買兩打圓珠筆，我可以替你做個訪問嗎？」